只诉温暖不言殇
又一场情缘落了幕,真的,我愕然骤冷。惜之,疼乎,不想言语。因为此刻的言语显得多余,矫情,更因为这别离来自于动物,不是人。却远远比人更信崇过我。
我的狗,昵称毛毛,雄性;我的猫,号称“灵猫”,雄性。它们先后因缘到我家,竟同时殁于冷冬的同一天上午。
不怨尤谁家防鼠下了药,怨我们相聚时光有限。
毛毛和灵猫,欢蹦乱跳的时候是兄弟,走了也还是吧…
精心饲养,付爱于它们,终换得心伤情伤,发了誓,“再不养”了。
一个“养”字谁能懂得呢?
我们养了狗兄猫弟的命,又是荤的腥的鱼头骨头外加饼干火腿肠;又是规矩它们拉屎撒尿有固定的地方;又是来人来客不守桌子不“汪汪”“喵喵”的馋。在反反复复的斥责后,它们形成了条件反射,一个手势一个眼神便心领神会,“摇尾巴”“摇尾巴”,是它们回报喂食后唯一的一手“活计”。
反之,狗兄猫弟养了我们的情。
情,是“养”出来的。懂与不懂靠心与心的距离交叉,有时光的长度和深度,纵横纹络里暗藏着一条线,叫做“爱”。断了线的情,天悯之。
毛毛的忠诚给了我。有个风吹草动,它奓奓全身的毛,奋力嘶吼予以警示。甚而,常立小房顶上管着“八家子的闲事儿”,它见惯了我们邻里隔墙唠嗑,以为都是它的护卫范围。
灵猫的聪敏给了我。每每我郁闷了,它溜边贴墙走也逃不过我的莫名一脚。我只是比划比划,它的眸子仍饱含委屈,忍了又忍,一会儿功夫,围着我的脚跟转。偶尔跳到我腿上卧卧就流露出好满足的样子。
我到了中年,洗头不洗头都掉发了。随便伸手五指一拢,就带下几根头发来。自怨自艾中调侃,“猫狗脱毛膈应人,我也掉毛了”。爱人附和,“你还真老了,别不服”。自己说自己,可以,他说,不乐意,气撒到他同样稀罕的猫狗身上。
怼甩的关门,狗不许进屋,不许穿堂门口放风去。
举着小棍舞着,猫不再上书桌底下趴着,炕沿也不行。
干净是干净了,矫枉过正吗?!有点。好像时下常说的流行语,“爱就好好爱,不爱就彻底远离”。猫狗进入我的世界,难为了它们适应我的臭脾气,愧对了啊。
不能重来的,就是遗憾,难以弥补的遗憾。人与人之间是这样,人与动物之间也这样。“猫有九条命”是骗人的,“来生再聚”骗得更狠,把握当下呗。
常听葬掉猫狗后,主人戚戚哀哀“誓不再养”,理解了那份情。割舍一段情缘,何其难啊。心,那么脆弱,禁不住一伤再伤的。
白居易在《夜雨》中如是说,“我有所念人,隔在远远乡;我有所感事,结在深深肠”。失魂处,叹一声,禅如是,应如是,浮生若梦。
我信了缘分,信了天意。
毛毛埋在前院的香椿树下。它八年日夜守护的地界儿。
灵猫埋在后院的花树下。它曾经最爱躲在花影下球样的戏耍。
区鸟合而为“鸥”,所有的情在“家”的概念里画地为牢。
后窗台那把艾草干干巴巴的,碍过灵猫的脚。我默默地抓起,扔进垃圾车。大不了来年端午节,再去踏着清凉露水打回青青艾草吧。
念及此,稍缓心痛,愿我们只诉温暖不言殇,有些迷离沉醉是翻不了篇的,不过是埋在记忆里…
作者档案:张鸥,本名张亚玲,河北秦皇岛市抚宁区榆关人。秦皇岛市作家协会会员,抚宁区作家协会会员,抚宁区网络作家协会副主席,抚宁区法院人民陪审员,爱先行公益团体志愿者。有作品发表在《鸡西矿工报》、《塔哈河》,《乌苏里江 绿色风》等报刊和兴凯湖文化在线,中年原创微刊等微信平台。愿以简单直白语言抒发对平凡生活的热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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